鱼乎？人乎？（上） [复制链接]

昨天收到天版寄来的日寿品评会的光盘，借上班时间一睹为快。感触最深的有三点，一是我在《传统与玩家》里提到的“园艺家们”也穿着农民老卡儿的西装，和咱中国乡野村镇里的百姓相仿，看来亲近自然者穿西装革履总是滑稽的，今后如有哪位大侠设计一套兰寿行的正装倒也不错。二是震撼，早听说日寿并非一味瘦精精，也有壮观雍容的大家伙，这一见果真不假，游摆起来颇有宫本武藏的风范。第三则要步入正题：那就是一点点腻烦。这让我有点始料不及。特别是到获奖展示那一环节，一条条看下来，全是红白不说，体型大致也是一个模子，刚看到东大关后的几条我便有些审美疲劳了——当然，这可能也和兰寿网最近关于日寿的图片格外多有关。
说起日寿，我最早在中山公园见过三条，这月又在优版家看了一槽子，说实话，还真没有夺美之意——当然囊中也是羞涩的。而网上关于日寿与国寿的争论由来已久，更有上升到民族道义的，不免有些小题大作。毕竟，兰寿只是个玩物；我这里想讨论的，是从审美角度讲应该如何看待日寿和国寿。
日寿好，这点勿庸置疑。好在哪里？好在从这巴掌大的玩物里竟可见出大和民族的精神。我对日本没什么研究，不敢在此夸夸其谈。只拿日寿有一比，就是日款西装。相比于欧款，日款瘦窄，呈H形，每一角都贴体而裁，故显得“紧绷”——无独有偶，我们在形容日寿时，也常会用到“紧绷”这个词。日款如此，是依据东方人的体型设计，既然西方人先天来得魁梧，就在小处做文章。穿上它，人显得精干而不乏灵动——不妨把日款的后开气（有双开和单开，而欧款基本不开）想像为日寿那讲究的尾巴。看光盘里那一大槽子里摇头摆尾的群寿，我的脑海里真的浮现出东京涌出地铁站口的那一群群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他们有着发条般的神经，而又带着一点日本武士道的傲慢遗存。
由鱼及人，正如伊东先生所说，“我们有我们的人格，我感觉鱼也有鱼的“鱼格”，我称之为“兰寿格”，这个“鱼格”不是鱼表现出来的不同的姿态和体型，而是养育者的艰辛与心血溶化成鱼的“心”，通过鱼表现出来，我认为这才是真正的“鱼格”。同时,我自己的座右铭也是“拥有兰寿之心”(ランチュウは心なり)。”鱼格即是人格，日本兰寿与日本人的精神气质之间确有微妙的默契和印证。记得浙江高峰曾登出过一条获奖宇野和它的饲主像。一位网友评论道，这鱼长得怎么和它的主人一个德性。细看，真是越品越像，不是形似，而是神似！养鱼到这个份儿上，真是达到了“人鱼合一”的境界。
那么国寿呢？也拿西装作喻。中国人现在的西装，要么日要么欧，要么不日不欧，但你又不能称之为“中款”——我们可以拿中山装和唐装充一时的门面，在西装上却总是不伦不类。为何如此？想中国近百余年内忧外患，迫得只能在近代与现代，东方与西方之间摇摆彷徨，从外貌到内心都像被人捏来捏去的橡皮泥，上下不挨，左右不靠，用句小丫头片子挑剔毛头小酷哥儿的话就是：“没形儿”。“没形儿”，说到底还是没神——对于一个一度把自己的文化传统毁尸灭迹而后快的民族来说，我们还能有什么奢求呢？我们能够将中国传统服饰中的非凡元素融入到西装里吗？如果能，为什么一看贾樟柯《小武》装的那一件灰色破旧西装——它们是那般恰切地遍布在中国尘土飞扬、鸡鸣狗盗的乡野村镇——我们总会忍俊不禁呢？
好吧，说回兰寿。这几日得闲，浏览了兰寿网的一些贴子，感觉是无论是商家还是买主，都面临着一个“中国兰寿往何处去”的问题：一是追求什么风格，二是如何追求这个风格。近来日寿热度骤升，我想有一点大家可能是心知肚明的，就是在心眼儿里对国寿越来越失望了。前几年，在市场上找条“有形儿”的国寿不是太难的事，可今年夏天我在北京鱼市上转了几遍，也没有瞧见一条合意的。窄背，大扫帚尾，真是不堪入目，国寿一些部位特征的退化已是不争的事实，即使不时冒出一条三色、黑白寿抢人耳目，大势上却总给人江河日下之感。
为什么如此？我想行业标准未形成，国内市场还不成熟是一原因，养家不求进取更是关键。仗着兰寿不愁卖——现在国寿是卖方市场，由于国外订货足导致国内买主不受待价（且不论在国外它们究竟值日寿的几分之几的钱）——发货不讲信誉，养殖不精益求精，捞一笔算一笔，短视行为大行其道。在日本，可以几代人为一个品系呕心沥血；在中国，能把一条寿养几年的耐心都没有。两年的福寿就几乎丧失了繁殖能力——有人说是喂喹乙醇的缘故，有人说是福州养主在发货前给鱼做了绝育手术——这种事儿，让我这个祖籍福建的家伙深感蒙羞，而像颂歌世界这样从小和福寿养主混大的人，也会对福寿感到心寒，改玩更加“货真价实”的锦鲤，就更令人哭笑不得了。
这么说，并不是要给国寿判死刑。但令人扼腕的是，由于养主有心无力或有力无力或没心没肺的短视，一些很好的国寿的苗头也会半路夭折。颂版的那两条宽背高身黑寿可能大家都记忆犹新吧。在我看来，国寿照这个路子发展绝对可以和日寿一争高下。但和颂版一聊，才知那个品系已经遗失了，养那个品系的场子好像也蒸发了。呜呼哀哉！想想在日本，因为地震或战争缘故而遗失一个好品系，人们是那么的痛心疾首；如果有哪个新的品系出现，他们又是那样的如获至宝，你简直可以想像出他们唏嘘不已的夸张表情。而在中国呢？能出好的，但不珍惜好的；能修成正果的，也会变成一只烂果，最后免不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这么说绝不是耸人听闻，不光兰寿，前些年看到的正品菊花顶五花狮子头、短尾皮球珠子现在都遍寻不到了，它们曾是鱼市上的常客，现在却命运未卜，吉凶难测，但愿不是绝迹吧！
想到这儿，我又不禁要引用伊东先生的话——每每读到，都有母亲抱着婴儿的感觉——“为了追求把兰寿创造成最高级的艺术品，我们踏着众多前辈的足迹，不停地重复着每一次的失败，不断的努力，踏实地过着每一天!” “抱着这个心情,为创造高品质的兰寿，每天我都在不停地钻研。”
以上回答的，其实是如何去追求国寿风格的问题，而这本不是笔者要表述的重点所在。只是情之所至，笔下也不知惜墨如金了，且作上篇。下篇再谈国寿应追求什么风格的问题。望大家多多拍砖

[ 此贴被林海在2007-04-26 17:17重新编辑 ]

好文章

加精！加精！！！

好文,透彻,学习,思考

又看到林海兄的好文章了，不过看了心情有点沉重.

张华兄的那对黑寿是我追求的国寿,可惜鱼场找不到,那对母鱼却不会生,就此断种,太可惜了.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鱼友们总是希望兰寿便宜，恨不得10元钱买一条精品兰寿，但是商家没有利润，鱼场没有利润，只能打快拳，能捞一笔算一笔，追求短期行为，最终造成好品种流失，渔场关门！！所以我主张好鱼一定要好价格！这个好价格不是便宜，而是适当的高！价格高，鱼到了鱼友家里鱼友们也格外珍惜，鱼商有利润自然就有积极性，鱼场有利润自然努力培育好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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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笔!
真的很无奈!

引用第6楼心在灵性漫步于2006-10-18 19:35发表的“”: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鱼友们总是希望兰寿便宜，恨不得10元钱买一条精品兰寿，但是商家没有利润，鱼场没有利润，只能打快拳，能捞一笔算一笔，追求短期行为，最终造成好品种流失，渔场关门！！所以我主张好鱼一定要好价格！这个好价格不是便宜，而是适当的高！价格高，鱼到了鱼友家里鱼友们也格外珍惜，鱼商有利润自然就有积极性，鱼场有利润自然努力培育好品种！！

不否认我们存在这个问题，但是你到鱼市上看下兰寿的价格就知道了，渔场只在乎大而不在于精，只要大的一律统一价，而且到我们手里的鱼的价格也都在100以上12-19尺寸的。其实罪不在我们买的人，鱼场利润低在于中间环节，批发在20的鱼到上海要卖50，加上摊位和运费。再说说好的鱼卖价所占的工资比例，我刚工作到手的钱2500，日本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工资在200000左右，同样是一条中档商品鱼，我们这里和他们那里你们自己算下比率。而且说实话，有时候看看店里的鱼真感觉像没淘汰过。。。要侧面没侧面，要俯视没俯视。价格同样要100+只因为它长到了规格。。。